《爆胎》第五章 又上一条线(5)
| 第五章 又上一条线(5) 会后，郭启找到了蒋二毛。 郭启平生第一次大发雷霆，他把茶杯摔碎了，溅起的玻璃碎片，落在写字台上。说他是发火，倒不如说是怒吼，他指着蒋二毛的鼻子问：“那次在酒店，是你指使他人“捉奸”吧？这次，你又整了这么一刷子，我看你写辞职报告吧？”或许，在凤凰酒店那次“捉奸”，真的不是他干的。他委屈地说：“郭总，那次若是我办的，我自杀给你看！”郭启觉得情绪失控了，跟他的下属不该发这么大的火，有失领导身份！ “到底是谁来的电话？你个保卫处长，连这个常识都不懂得？”说到这，他瞟了蒋二毛一眼。只见他大汗淋漓，不住地用手绢擦汗。他狠劲砸了砸脑袋，嘴里小声嘀咕：“唉！我咋这么毛愣，遇事沉不住气，整这一刷子，我该怎么收场呀？” 郭启站起来，走到蒋二毛跟前，大声说：“第一，查出电话是谁打的。第二，写出书面检查。第三，向南欣赔礼道欠。” 这下子，蒋二毛没有怠慢，亲自查询，没用两天时间，就把“真凶”给挖出来了。 不是别人，是梅融的公子梅小山。 他为何要干这种缺德的事，据猜测，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来搞臭南欣，不让她主管设备处。二是不让她去英国引进第二条流水线。 梅融知道儿子闯祸了，他找到保卫处长蒋二毛，装出一副可怜相。 “蒋叔，这事你跟上头通融通融，花多少钱我认了。” 梅融越是着急，蒋二毛越是绷着脸，一声不吭。 说着，从兜子里掏出一迭子钱，递给蒋二毛，一再叮嘱：蒋叔，这事你能够摆平。拜托了！ 直到一个礼拜后，南欣才听说这件事。她本想发作，跟郭启闹个天翻地覆，争得个清清白白。她明白，你闹得越欢，说明心里有鬼。但也不能沉默，那样的话，人家会认为你软弱可欺。于是，她有意到保卫处去一趟，名义上是说灭火器质量问题，实则是吓唬一下蒋二毛。 “蒋处长，子午线分厂的灭火器，有两台不合格，是从正道上买来的吗？”南欣用探询的口吻问。 蒋二毛是个老滑头，先是给南欣倒了一杯水，然后再说起这码事：“灭火器是从正规厂家订的货，不信你查查发票？” “哼！这玩艺也会欺负人。” 蒋二毛知道自己伤害了南欣，但不知如何赔礼道歉。他抽出一颗烟，然后再用手绢擦额头上的汗水，且汗水越擦越多，有点身不由己，忙从抽屉里掏出一个药盒，拿出一片药，扔进嘴里，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复原态。对南欣说：“南助理，这事我们查查，后后再向你汇报！” “不。是向公司经理办公会议汇报！” 这时，下班时间到了。南欣从保卫处出来，朝着外招走去。 她草草地吃了点饭，一头栽在床上，她无心打开电脑，也不想听听歌曲，放松放松。 来公司一年多，她算领略凤凰轮胎公司了。难怪有人说，这里是个家族企业，人事关系太复杂了，看来，招聘她来，是拉大旗作虎皮，充充样子的。可她真刀真枪干事业，倒成了他人眼中钉，肉中刺。 夜幕把外招包裹起来。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南欣过了一遍电影：刚来不久，郭启请她吃饭，叫他媳妇给羞辱一番，脸小的，不是投河，就是上吊；前几天，突然闹出这么一出，说她做暗娼被抓，造谣声势，搞得满城风雨，本来就是一个封闭的厂区，屁大的事，传遍轮胎城，那些不怀好意的，竟用异样眼光瞅着她，还有的指指点点。再有，梅融死活不肯交出流水线有关洋设备的图纸，这一切一切，说明了什么。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阳台上，冲着家的方向眺望，夜空茫茫，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星星用挑皮的眼神注视着她，好像说，哟！你不是要下海吗，才来一年就想撂挑子，遇到困难就想打退堂鼓了！羞不羞呀，你还是个博士？或许在外头站的时间长了，她打了一个冷战。理不理被风乱的头发，仰起脖子，咬了咬嘴唇，是给自己叫劲，还是迎接新的挑战。不要以为，来到偏远的山窝窝，接触的都是做轮胎的，并不像有人说的那么简单，一个企业，好比一个社会，从这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突然，她冒出一句：战斗未有穷期。 南欣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新勾画第二条生产线雄伟蓝图。 省里关注这项工程的落实。 啥像少呀，一笔就是二亿五千万，对于凤凰轮胎公司来说，是个大数目，弄得不好，非但不够，相反工程上不了马，虽说她是个助理，但她主管工程预算，这是郭启交给她的任务，她岂能当儿戏。 引进一条50万套轮胎流水线，所需要的费用。对于她来说，确实是要动脑筋，因为手中的钱有限，花多了，其它工程上不了。想当初，第一条生产线，光购设备和工艺仅用了两千多万美元。 唉！今非昔比呀！设备价格上涨，又要货比三家。但总不能剜筐是菜吧，要优中选优。公司决定，引进第二条生产线的事由南欣负责。 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她懂得，这项合同如何，取决于引进生产线的成与败，甩开设备处长梅融，他不知要给她编什么瞎话来。叫他去，惟恐她被架空，这个决定权，在她手里。郭启不会点名不让梅融去的。 她权衡利弊，还是叫梅融去，但真正的谈判代表是她。 似乎外面的风很大，窗户没关严，发出呜呜的响声，南欣心里有些发毛。她轻轻地走到窗前，关好窗子。合上笔记本电脑。 躺在床上，“流水线”老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不管咋说，她没白学橡胶机械，真的派上了用场！(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