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口上的红围巾
文/孙守仁
路灯下的她，发丝紧紧地吻着发热的脸，
浑身腾腾冒着热气，脖子上的红围巾被风吹得忽闪忽闪的，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雪，越下越大，从早下到晚。惟恐雪埋住道眼、行人及车辆打滑，她忙得不可开交，一刻也没闲着，刚撂下锹，就拿起扫帚，累得直不起腰。她隐约听见手机响，借着光亮一看，嗬！10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来的。她嘟囔了一句： “没事打啥电话？”正在这时，一辆拖拉机在道口熄火了，她对司机大声说： “往后倒，火车马上来了！”说来也怪，那司机横竖打不着火，她慌神了，从值班室拿了根撬棍，硬是将拖拉机退出了道口。刹那间，一列货车呼啸而过。她看看手表，接班时间早过了，她很想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再看看天空，雪花飘飘洒洒，没有停歇，积雪没膝深，小黄家离道口又远，怕是来不了了。 突然，小黄来电，她一再解释： “对不起，安姐，雪大骑不了车子，附近打不着车，只好用步量了！”
“别价了，道口有我！你别来了。”说完，她关了手机。 今儿个，不同往常。雪大埋上道眼，一旦行人或车辆出了什么事，她吃不了兜着走。夜深了，气温下降了，寒气袭人，她回到值班室，准备歇息一会儿。
这时，头头打来电话，对她说： “道眼不能有积雪，要随时清扫。”她刚要撂下电话，头头又补充说： “滨洲线有个道口，因雪大，汽车抛锚了，结果发生了车毁人亡事故。”她听到这儿，心里格登一下，怦怦直跳，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锦旗， “三八”道口班连续10年没出事故…… 撂下了电话，道口上又出现了积雪，先是用扫帚扫，再用钩子钩，直至道口一点积雪都没有了，她才想着再到值班室避避风雪。 “啪”，一个下夜班的女工滑倒了，摔在道口中央。 她先把那个女工搀扶到值班室，再给她倒一杯热水，关切地问： “膝盖磕伤了吗？”女工答非所问： “我看到了你的红围巾，就奔过来了。”
她推开了房门，一股风雪直往脖子钻。她又出现在道口上。 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雪，忽小忽大，不大一会儿，又把道眼埋上了。 她又拿起扫帚，将道眼上的雪清扫得干干净净，又将夹缝里的雪抠出来。踅回值班室。那个女工见她不得闲，冒出了这样一句： “我以为你们的活儿很轻闲，火车来了，撂下栏杆，一个班有个十列八列的，多美呀。”她没吱声，冲那个女工笑了笑。 “笛——”一列客车通过。她像哨兵一样，站在道口旁，目送远行的火车。
那个女工不安起来，她打电话给家人，说雪太大，在道口的值班室避避风雪。 这是个风雪夜，她没有休息的机会，整整一宿没合眼。 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 这时，小黄匆匆赶到了道口，见她躬着身，打扫道眼上的雪，心里很不安。
她着急地说： “安姐，你孩子发烧住进了医院，打电话，你不接，你爱人找到我家。”说到这儿，小黄忙把她搀扶到值班室。 她连站都站不稳，瘫倒在地上。
原来她的双腿冻僵了，不听使唤了。小黄看到这个情景，忙掩住嘴，鼻子一酸，边抹眼泪边自责地说： “我要是早来接班，你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她站起来，冲着小黄咧嘴笑了，不住地跺着脚。
信号灯又亮了，雪也住了，又一列火车通过这里。 她又出现在道口上，飒爽英姿。在信号灯灯光的映照下，她脖子上的红围巾，显得格外耀眼。
(2011年11月24日《人民铁道》文学副刊发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11-24 9:16:16编辑过]
| 
窥视卡
雷达卡
分享
收藏
转发到微博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照妖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