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过去的事故当作今天的事故来对待

——来自加拿大佩马斯特矿难70周年纪念日的反思

■兰·吉利斯/文 董 哲/编译

2015年2月2日是加拿大佩马斯特矿难70周年纪念日。这次矿难共造成16人遇难。

莫名断裂的钢丝绳

谁会知道矿工赫克托在1945年2月的一个早晨，和同事进入佩马斯特矿5号井的罐笼时，正在想什么呢？

那是一个星期五。也许那天晚上，赫克托会去跳舞或看场冰球比赛。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赫克托的心没有完全放在那天的工作上。

赫克托是一名年轻的矿工。同行的另一名矿工，一个老家伙，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并问他为什么没有带矿灯。赫克托只好从罐笼上下来，去灯室取灯，从而错过了他原本要乘坐的那趟罐笼。但这个错误，救了他一命。

罐笼开始向矿井深处下降。当时，罐笼上层有8人，下层有8人。上午7点55分，罐笼以每分钟1200英尺的速度下降。突然，钢丝绳断了。罐笼变成了自由落体，掉到了井底，成了一堆钢铁的残骸。16人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这起事故是加拿大豪猪营地区历史上的第二大矿难。最严重的一起发生在1928年2月，有39人在霍林格煤矿大火中死亡。

起初，人们并没有找到佩马斯特矿难中钢丝绳断裂的确切原因。这种钢丝绳是佩马斯特煤矿1941年3月购买的，一直保存在干燥的地方，于1942年8月投入使用。官方记录显示，钢丝绳被定期润滑和检测。加拿大矿业部官员表示，直径1英寸的钢丝绳的抗断裂强度应有10.2万磅，相当于能承重51吨。可当时罐笼里的矿工加设备总重量只有1.17万磅，还不到6吨。事故发生时，罐笼已从地面运行到地下1050英尺的位置，已是当天上午第三次运行了。

罐笼操作员杜克夏尔后来证实，罐笼下降过程中，在接近负900英尺水平时，钢丝绳开始松动，有种快要断裂的感觉。令人费解的是，钢丝绳断裂是在罐笼外发生的，断裂后，大约25英尺长的绳子掉回到了罐笼里。在负1575英尺工作面的矿工，看到了这个出事的罐笼，它正加速朝下方坠落，尘土飞扬，有时还可以看到火花。

三名矿上的工作人员从梯子上下到负2000英尺的工作面，其中两名开始寻找生还者，而机械师埃德加继续沿着人行巷道走到竖井底部——靠近负2575英尺的工作面。他是第一个感受到事故严重程度的人。他说，他可以听到2个男人呻吟的声音，但其他14人已当场死亡。验尸报告显示，几乎所有的死者脖子都断了。

暗藏的内部腐蚀

地面上充满了悲伤和忧郁，矿工的妻子、孩子、朋友和亲戚聚在一起，焦急地等待消息。安大略省警方和蒂明斯地区警方也来到这里开展取证工作。

1945年2月26日和27日，南豪猪镇的提斯代尔市政厅法庭对这起事故进行了审理。超过30位证人提供了证据，其中大部分证人由蒂明斯的高级检察官凯德比克问询。

2月27日，陪审团对此案进行了审议。审议结果表明，事故主要源于钢丝绳的断裂，同时保险挡出现故障，使罐笼不能停住。

从提交的证据看，钢丝绳断裂源于内部腐蚀，钢丝绳外部没有任何被损坏的迹象。陪审团认为，保险挡在设计和使用上存在问题，建议所有保险挡和附件在投入使用前，必须由矿业部委任的主管机关审核。陪审团希望由省政府任命一个委员会，对所有在用的钢丝绳、安全装置和升降设备进行专项调查，以防类似事故再次发生。

佩马斯特矿难在加拿大引发了对所有矿业交通工具整体安全性的一系列调查。佩马斯特矿工的死亡调查只持续了2天，但后续调查持续了近2年时间。

遇难矿工尸体从5号竖井底部移走后，剩下的钢丝绳被找了出来。调查人员将钢丝绳切割后反复测试，结果发现大部分钢丝绳是没有问题的，只有一小截外面看起来正常，但内部有腐蚀痕迹。

从多伦多来的矿业部专家罗伯特·斯图尔特在看到钢丝绳内部出现问题后指出，这表明钢丝绳没有做足够的润滑处理以确保内部也受到保护。

钢丝绳断裂被视为这次灾难的主要原因，而另外一个致命因素也受到关注。

安装在罐笼外部的一组用弹簧加载的尖锐“钢牙”，会在钢丝绳变得松弛或失去张力时发挥作用，它们被称为保险挡。保险档可以插入木头中，将罐笼锁住，从而防止罐笼下滑。救援人员后来发现，保险挡在负950英尺处其实已插入木头当中，但并未发挥作用，罐笼继续下降。陪审团后来认为，保险挡的设计存在问题，罐笼上应配备备用钢丝绳。

加装2条至3条钢丝绳更可靠

1947年1月，佩马斯特矿难发生近2年后，加拿大矿业部副部长哈罗德向政府和矿业部部长莱斯利·弗罗斯特提交了一份长达260页的报告，深入讨论了钢丝绳的整体安全性，也包括保险挡的安全问题。

作为研究的一部分，安大略省一些矿业公司也采取行动，对钢丝绳进行了测试。尼克尔国际公司受安大略省矿业协会委托，参与相关研究，探讨腐蚀问题。

该项研究包含了诸如使用更好的钢材、使用镀锌涂层，是否对防止钢丝绳腐蚀有益等内容。结果表明，使用更好的油脂和石油涂料对预防钢丝绳断裂是有益的，且在被绕成一个完整的钢丝绳前，每股钢丝都需要进行防腐涂层处理。至于保险挡，通过自由落体测试后发现，许多保险挡的设计都是容易出现故障的，不足以为罐笼提供安全保障。因此，研究建议，可以为运输矿工的罐笼增加2条到3条独立的钢丝绳，如果1条钢丝绳断裂，其他的还可以确保罐笼安全。

（原文刊于2015年1月28日加拿大《每日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