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胎》第十章 冻结贷款(7)
| 第十章 冻结贷款(7) 入秋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粘粘乎乎。足足下了半天。 郭启去中央党校学习，把个烂摊子甩给了左星。 左星行使总经理职务，尽管是代理，他能否挑起这副重担？ 公司经理办公室。 左星正与南欣谈话呢？左星原是中专生，当了技术工人，他肯钻研，技术过硬，非但评上高级技师，又被推选全国劳模。如今，他受组织委派，自然要负起责任。他听说南欣写了一本书，还是关于国企方面的，自然想先睹为快了。他打电话找来南欣，一来是向她求教，如何管理企业，二来借机想看看那本书，获得真经，想方设法把公司盘活。 南欣是个热心肠，她对左星颇有好感，一是他有魄力，二是为人忠厚老实，职工威信高，叫他管理，兴许变个模样！ “南助理，你能不能扶上马，送一程呀，做常务经理呀？” 南欣笑了笑，她笑得很夸张，也很苦涩。 她连连摆手，意思说，过几天我走人了，不会在这里了。 “如果你管理这个公司，怎么个管法？”左星诚恳地问。 南欣略停了一会儿，很有感触地说：“家族式企业，新东西引进不来，利益分配不公，人才荒芜了，成了个死水塘了！” 南欣来到凤凰公司三年，她领教了这个公司，也领教了这里的职工和干部。在某种意义上说，企业的情况是社会折射镜。她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公司仍是“大慕大”，那可是个无底洞，是填不满的。如果管理上不去，别说这样的企业，就是再大的企业，也是如此。 比如说，凤凰先后引进“两条线”，均享受国家优惠，结果不能达标达产，非但不盈利，相反出了个大窟窿，且窟窿越来越大，非把公司吃掉不可。 南欣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一句：“郭总告诉你没有，公司到底亏损多少？” 左星狠劲拍了一下脑门，“唉！光顾说别的，忘问了。据郭总说，有个五六亿吧？” “五六个亿？” “不止吧！” “我听胡莹说，她说咱们公司，起码外债有两把手。” 左星瞪大了眼睛，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不相信这个数字，从表情上看，他持怀疑态度。 “对了，我临走前，送你一本书。” “什么书？ “《国企的变革与对策》。” 左星刚说完感谢的话，黄琪推门进来了。对左星说：“公司门前聚集了一些人，都是来要集资款的。他们非叫你出面不可，否则不走。” 南欣很知趣，对左星说：“我下去看看。” “原先答应给集资利息，依我看，不兑现，职工们恐怕是扛不住了，好多集资款是从亲戚家借来的，我们也得恪守承诺。”南欣说。 因为利息高，5000万集资款，光利息也得二三百万。本来，那笔贷款，去了还债，所剩无几了。 左星刚出门，踅了回来，给财务老总贾杞打电话，询问家里还有多少钱，能不能还上集资利息。当听说问题不大时，他蹬蹬蹬下楼了，对围观的职工说：“你们也得体谅一下公司，的确是资金紧张，但这笔钱还是要还给你们，月末准时发放！ 大话说出去了，公司去了利息款，生产难以维系。 左星见职工散了，他朝着子午线分厂走去。 “唉！接了个受罪的差事。我可成了‘末代皇帝’了，要钱没钱，轮胎销售又差，货款回收不上来，看来你不动大手术，凤凰公司迟早会黄摊的，这个家败在他的手里。”想到这里，他的步履沉重了许多，似乎连推开分厂的大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左星路过机台，径直走到分厂办公室。因他还是分厂厂长。 他对值班长说：“怎么样，质量达标没有？” 值班长摇摇头。 左星再到仓库，仓库保管员告诉他，胶快没了，钢丝也没多少…… 从仓库出来,再到销售处，见李福翹着二郎腿，抽着烟，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左星气不打一处来，劈头便问：“货款回收咋样？” 李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左总，真的没办法，我刚从售销点回来，大都是这样的情况：客户要么赊销，不赊销就卖不出去，不信你看看去，哪个销售点库存量很大，尤其是全钢丝载重子午线轮胎，客户不认，我也没办法？” “那钱会自动回来吗？”左星冷冷地问。 李福呵呵笑了两声，忙从兜里掏出一颗大中华递给左星。左星没有接，对他下达了命令，明天早晨销售处开会，商量货款回收的事！ 这时，天空飘起了雨，左星打了个寒颤，可能是穿的太单薄的缘故。他打了个喷嚏，气咻咻地走在厂区大道上。本想中午回家用餐。黄琪电话打过来了，副市长于至一行人，在办公室候着他呢？ 他骂了一句：“早不来，晚不来，偏赶饭时才来，真是的！” 抬头看了一眼厂区，往年，满院子都是轮胎，轮胎像长了翅膀一样，跃跃欲试。如今太萧条了，难道这个家就败在他手里不成，嘴里小声嘀咕：人家偷驴，我拔橛子了！ 餐桌上。左星心里不大高兴，但仍得装出一副笑脸。他以为，于至会给他带来春的信息，结果是这样的。“上次贷了2000万，这次银行说啥是不给你们贷了，叫你们自己想辙。” 左星看了看于至，苦笑着说：“这不是叫我难堪吗？”我刚一接手，就要停产，那工人们不得叫唤呀，不干活，吃啥喝啥？ 不知为什么，左星从餐厅出来，一见风，“哇”的一声吐了！ 他仰起头，一阵秋风掠过，身上顿生一股凉意！（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