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打了个长长的很解乏的哈欠,真他妈舒服,嘴里边嘟念边站起身。“咚”的一声,脑袋撞在了电机车顶盖上,碰得大牛眼冒金星。他这才想起不是在自家的床上,是在电机车驾驶棚里迷糊了一觉。 钻出电机车,大牛狠狠踢了一脚车轮,算是解气。 这个龟孙子郝老六领灯泡领到哪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回来后老子非收拾他不可。大牛哼着歌在不算宽敞的大巷里溜达。 郝老六与大牛负责这条巷道的矿石运输。郝老六是电机车司机,大牛是跟车工,平时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 上班后,拉完三趟矿石,电机车前面的灯坏了。大牛说,不用换了,运输任务这么紧,等干完这个班再说。郝老六把眼一瞪,不换,出了事谁负责?现在矿上抓安全抓得这么紧,出了事咱俩都得下岗。 大牛把会唱的歌都哼唱完了,还不见郝老六的影子。大牛心想,这下完了,产量完不成,这个月的奖金拿不到手,回家怎么向老婆交待? 上月超额完成任务,奖金发了1500,连工资带奖金拿回家3000块,老婆见了合不拢嘴,又是酒又是菜的一顿好招待,老婆问他,下月能拿回多少,大牛拍着胸膛说,还是3000块。 大牛后悔不该给老婆打包票。拿不回钱去,老婆又是哭又是闹,准跟他没完。 眼瞅着快要过了半个班,这可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班,完不成任务,超产奖真要泡汤了。这个该死的郝老六,大牛狠狠的骂了一句。 在大巷里溜达累了,大牛重又钻到电机车驾驶棚里。 郝老六呀郝老六!你不来我就开不了这铁家伙,人是活的,咱不能让尿憋死,眼睁睁的看着完不成任务。平时看郝老六摆弄电机车也没有什么诀窍,再说了电机车顺着铁轨跑,也出不了大事。 大牛胡乱拨弄着按钮,居然送上了电,电机车咣当咣当的走了起来。大牛心里乐开了花,这开电机车也没什么大学问,到了道岔口,停下车自己下来拨道岔,再有四趟车,这个月的任务就完成了。 大牛开着电机车,到了道岔口,停下车,自己下来拨道岔,顺利的拉完一趟矿石。此时的大牛,心中愈发对郝老六不满,平时想摆弄摆弄电机车,郝老六就是不让,不是说没有操作证就是说怕出事。当了这么多年跟车工,今天算是第一次上车操作,心中感觉这开车与跟车没什么两样,只是让开不让开的问题。 运第二趟矿石回来的路上,大牛高兴得唱起了歌。我要让郝老六看看,我大牛不是吃素的,拿了超产奖让他请客。一高兴,大牛就把电机车提了速。走着走着,前面另一条巷道里有灯光摇晃。大牛心想,坏了,来车了,自己的车上没有灯,那辆车上的司机肯定没发现前面会有车,下去拨道岔,那辆车非把自己撞死不可,可不拨道岔就会撞车。大牛立即闪出停车的念头。 还没等大牛把车停下来,只听“咚”的一声,两辆车撞了个正着。 大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文:李本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