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美女"哲学"

（小小说） 遇美女“哲学” 郑敬东 在昆明市出差，事情办完后就逛街。突然眼前一亮，居然遇见了七八年前的女同事。毕业于哲学专业的她，曾是单位出名的美女，健谈，被人谐称“哲学”美女，多年不见，依然楚楚动人。不成想，她居然主动邀我去喝茶，而且滔滔不绝地发表感慨，比如：“有些在女人眼里完美的男人，其实是假象。有时候，一些看上去很不完美的男人，可能才是男人中的精品。” 我一听，心情特别紧张，不知道她“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又特别地心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会不会是她心目中“男人中的精品”？我手有些哆嗦，这嘴巴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听她“演讲”了。 “世上有几类男人。愚蠢男人根本不知道完美的概念，浅薄男人却认为自己已经很完美，聪明男人知道自己不完美，还清楚自己的缺点，而智慧男人则信奉‘有所不为有所为’，会不断突破自己，甚至打破看似完美的现状，哪怕出点‘格’，去追求更高层次的‘有限完美’。女人如果有慧眼，就应该去认识和追求智慧男人。” 她说得“落落大方”，我听得腋下出汗，但心理偷着乐：“她是不是以为我是智慧男人？”过了好久，我才镇定下来，终于听明白她讲述的“核心问题”： 十多年前，她结交两个在仕途上非常走运的男人，当时他们都不到30岁就在政府部门当了局级干部。在很多人眼里，他们的人生很顺，很完美。他们两个同时爱上了她，于是，她一直与他们保持着等距离关系，不知道挑选谁。到了1995年，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突然下海，而另一个继续留在官场。当时很多人对下海的不理解，甚至为他惋惜。他下海之初期，也并不顺利。于是她选择留在官场的男人结了婚。可是后来这两个男人的命运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留在官场的男人，虽然步步高升，然而在2004年倒了大霉，原因是，他利用职权犯了好几种罪。首先是，与不法煤矿老板勾结，入“干股”分红利，不顾矿工死活，违法生产，造成矿难，30多人死亡；然后还欺上瞒下，焚尸灭迹，隐瞒事故真相，妄图“私了”。事情败露，遭查处，又牵出“养女人”等劣迹。结果，蹲了大牢。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我早就感觉他迟早要出事。”她理了理秀发，慢条斯理地继续讲述，“没有结婚那阵儿，机关规定，领导不能开车，更不能用公款去学习驾驶取证，但是他就偏偏要违犯，他说，这是潮流，不可阻挡。后来果然允许开车了，我又多次发现他闯红灯，劝他，他应付、敷衍，还沾沾自喜地说，是敢于突破，敢于出点‘格’，是智慧男人在追求更高层次。现在看来，做官‘闯红灯’其实在开车闯红灯时已经‘显山露水’了！” 我知道对面女人想了解那个下海男人的情况，于是我说： 那个下海的男人，现在是很成功的企业家。前不久，我才与他一起聊过天。谈起当年的选择，他很感慨地说，离开官场时，他很清醒，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缺点，不适合做官。其实，那位留在官场的老兄，与他有同样的毛病。假如自己留在官场，结局完全可能比那位老兄更惨。 他认为，自己当时有如下几种“毛病”不适合做官：　　首先是，当时他仍然不富裕，成天老是想着要脱贫、发财，朋友见面，甚至上下级见面，也一概地“恭喜发财”；新法规出台，大家就研究本部门可以有多大的利益空间。有如此的念头，如此的氛围，弄不好就难免贪污，以权谋私，其结果一定会坐牢。　　另外，他天生好色，见到漂亮女子便难以控制自己，加上他好喝酒，“一醉方休”后，更控制不了自己，如果待在官位上，难免有人投怀送抱。他明知自己免疫力差，不如在犯错误之前，就从“结构”上去掉此等基础。　　还有，他从小喜欢看水浒和三国，满脑子充满义气，如果遇到亲朋好友来寻方便，肯定会没有原则。当然，他说自己不擅长溜须拍马，找不到靠山，再混下去多半也没什么大出息。加之不愿与人角逐，所以认定自己确实不适合做官，于是就在当年下海。　　听了我的介绍，她叹口气，接着“发表谈话”：“有时放弃是一种大的智慧，命运的节律，由放弃与争取所构成。人一辈子适合做什么，是有定数的。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坏人，变‘坏’是因为错位和诱惑造成的。有些错位本来可以纠正，但又偏偏要坚持到底，所以就成了坏人。其实，想发财，就不要在政府部门当官，可以去做生意赚钱；想在政治上‘进步’，就不要追求发财。上帝很调皮，他经常将一些陷阱装扮成貌似完美的东西，如果你没学会用正确的心态去丈量其中的距离，就可能会陷进去，倒大霉。真正完美的东西其实并不存在，完美如真理，只能不断追求。” 　　看得出来，眼前的女孩，已经非常成熟了，非常有学问了。她说，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受一种假完美的驱使；女人在成长过程中，最容易被假完美所骗，这也是很多女人急功近利和浮躁的原因。还说，男人急功近利很容易被识别，但女人这样却有可能被人误解为追求完美。　　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神情坦然了，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抛到了九天云外。于是，我也“哲学”了一通：“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完美是永远让人眺望而无法达到的目标，如果真有哪个男人坚持说自己完美，除了是浅薄以外，不是疯子就是骗子。女人去爱这样的男人，成本很高，而且也很难得到这种男人的重视。承认不完美而追求完美、有敬畏感的男人，才有危机感，才有发展的空间，才具备真正男人奋进的品质，才可能抵御各种诱惑。有慧眼的女人要把着眼点放在这种男人身上，这样不仅可与他们构成和谐互补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容易与他们重叠为一体，并成为他们的灵魂，避免‘天翻地覆’。” 这时我发现，“哲学”美女在用异样的目光“透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