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师傅干活最爽,啥心不用操,遇到危险,他冲上前;有了困难,他扛着。可是,这两年,他身体不如先前,稍累一点就喘。“师傅,听说叫你把大门吗?”师傅瞄我一眼,“嗯,是该离开了!”我一听,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 那年我进矿,师傅把我抢到大修班。我原以为大修班是修理采煤机械呢,没承想,是个巷道维修工。一天到晚,不是补梁,就是换柱。这倒没啥,关键是处理险巷,既胆大又要心细,没两下子,是干不了那活的。可我,一见险情,就不知所措,难怪师傅说我是老也长不大的男孩。 记得有一次换棚梁,我把一头,师傅抬另一头,突然从棚顶掉下一块小石头,吓得我缩回手,多亏师傅闪躲及时,那棵棚梁没砸着我师傅。 这天,师傅嘱托我,叫我带人处理险巷。 我们到冒落处一看,从棚顶往下掉石头,哗啦哗啦地响。我用矿灯一照:哎呀,好大的窟窿,足有一人多高。小哥儿们从没见过这阵势,吓得连连后退。 说实在的,论年龄,我比小哥们还小,只不过我比他们早来矿两年。矿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遇上危险,工码大的,来矿早的先上。虽然,我没处理过这种险情,但给师傅打过下手,没吃肥猪肉,还没看肥猪走吗? 我又用矿灯照照,发现掉下来石头很松软,只要控制住了,就没事了。我敏捷地爬上棚顶,大叫一声,快递方子,我学着师傅的做法,将冒落的地方打成木垛,一层又一层,搭成一个“井”字。 临封顶时,掉下一块石头,正巧打在我手臂上,鲜血直流,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插上最后一个木方,险情排除了,巷道畅通无阻了,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正在这时,师傅也赶来了,他举灯看看我打的木垛,不住地夸奖说:“不错。不错。” 我有些抹不开,对师傅说:“你看我干的行吗?” 师傅没吱声,他又用矿灯照了照,“嗯,比我干得还好,比我干得还好!” 这时,队长也赶来了,对我说:“梁子,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修班的班长。” 我瞅瞅师傅,意思说,我可以出徒了吗? 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地说:“翅膀硬了,可以放飞了!”
(文:孙守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