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点】谁说消防员就不能成为大专家呢？火灾调查，真的是一种选择。

【视点】谁说消防员就不能成为大专家呢？火灾调查，真的是一种选择。


ABC安全 前天


火应该是早于人类来到这颗星球上的。火的利用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善用为利，失控为害。我们把失控的燃烧叫做火灾。

消防因火灾而存在。“防”的目的是通过预防来防火、防灾。“消”的目的是通过灭火来控灾、减灾。“防为上、救次之”，因此，我国消防工作的方针是“预防为主、防消结合”。
人类的认知规律告诉我们，是因为人们首先遭受到了火灾的侵害，然后才萌生了“防”和“消”的念头。所以反过来，人们要想通过“防”和“消”来免受火灾侵害，就必须首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它又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搞不清楚火灾的来龙去脉，那么，“防”的措施要么是拿不出来，要么是即使拿出来也因为缺乏针对性而解决不了实质问题。同样，如果不知道火灾发展和蔓延扩大的机理，“消”的有效性也就无从谈起。所以，火灾调查在整个消防工作中是一项重要的基础性工作，是做好“防”和“消”的基本前提。
举个例子。
“黄小波在家中使用燃料取暖炉起火了！”
乍一看，这种说法简单明了，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请看：
① “黄小波在睡觉时，被子从床上掉下来，与正在使用的取暖炉发生了接触，导致棉被起火并蔓延成灾。”
②“黄小波在房间里给正在燃烧的取暖炉加注燃料，造成燃料起火并引燃了窗帘等周围可燃物，从而蔓延成灾。”
这两种情况虽然都是使用取暖炉起火，但前者是家居可燃物品意外掉落并直接接触点火源导致火灾；后者是违反使用规定的误操作引发了事故。二者有明显的区别。
从预防火灾的角度看，要想避免类似事故，前者的措施应该是使用取暖炉时远离可燃物，后者的措施应该是不得在使用过程中直接向取暖炉加注燃料。如果只是像最初描述的“黄小波在家中使用燃料取暖炉起火了”那样来认识问题，则无法提出有效而准确的火灾预防措施。瞧，火灾调查是不是很关键、很重要、也很有意思呢？ 火灾调查的一个核心目的是查明火灾原因，它必须通过科学的方法来完成。这些方法可能包括必要地询问、细致地观察、广泛地收集相关信息等等。这里边辅助的手段可能包括照相、录像、制图、提取证据并鉴定等等。 很多人把火灾调查看得很神秘，认为火灾调查是一项专业性极强的工作，一般人不能胜任。事实上，要看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高水平的火灾调查工作者需要掌握的专业知识极为宽泛。这包括建筑、材料、电气、化工、车辆、机械、燃烧学、火灾学、心理学等等。他们要利用这些知识并通过调查询问、现场勘验、逻辑推理和综合分析等来最终完成调查任务。但是，这并不是说所有为调查工作能帮上忙的人都必须具备这种很高的水平才行。
比如，美国消防局2020年开展了主题为“第一响应人：火灾调查、放火罪法和你”的“放火意识周”活动。他们注重培训消防员识别和保存重要的火灾调查证据，强调消防员在火灾调查工作中可以发挥的关键作用。在他们看来，消防员不仅是灭火救援的第一响应人，同时也是火灾调查的第一响应人。他们认为，消防员完全可以充当火灾调查专业技术人员和专家们尚未抵达现场前的“耳朵”和“眼睛”，帮助火灾调查者判断起火点和起火原因。
他们还认为，与任何建筑物一样，基础是最重要的部分，消防员便是火灾调查的基础。如果消防员早期便注意到了一些与火灾调查有关的情况，他们便可以在为火灾调查人员提供线索、保护证据等方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美国的一个消防员通过自身观察力帮助调查人员抓到了放火犯。该案件涉及一名连续放火犯，他在几个月中对同一名邻居家的住宅多次放火，并导致几名消防员受伤。在调查者与消防员了解案情的过程中，一名消防员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一名围观者的身上。这名消防员讲，他曾在之前的其他火灾中见到过这名围观者。收到此信息后，调查人员对此围观者展开了进一步调查，并最终确认他就是真正的放火犯。现在推想，如果消防员在之前的灭火救援中不留意周围情况，调查人员是很难这么快就抓获放火犯的。
还有，2017年的美国，有两名儿童在一场家庭火灾中丧生。考虑到现代装饰材料、家具等物体的火灾荷载较大、火势极易蔓延，但这起火灾并未烧到整个建筑，它只是在起火卧室内，所造成的损失也是出乎意料的小。同时，地板上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这意味着起火时卧室的门基本上是关着的，这个痕迹也成为后期火灾调查过程中解释卧室火灾行为的重要证据。本案中，消防员们非常了解即将开展的火灾调查工作程序，因为消防员们在尽量避免破坏火灾现场的同时，禁止其他人员进入涉事房间，很好地保护了火灾现场，包括地板上的那个特殊痕迹。后经火灾调查显示，放火者为被烧死的两名儿童的母亲。随后，该女性被判两项一级谋杀罪名成立，并被判终身监禁，不得保释。
试想，如果这些消防员不了解火灾调查工作，在完成灭火救援任务时没有保护现场的话，那么被告就很有可能逃脱了制裁。
事实上，不仅美国在倡导“第一响应”的理念并获得了成功案例。在我国，有些用心的消防员因拥有“早期介入”的意识也已经“顺便”地帮了火灾调查的大忙。他们因为给火灾调查提供了重要帮助而被称为“火调功臣”，甚至有的还因此受到表扬。
例如，赵敏曾经接到过这样一个特殊的报警。铃声一响，他刚一拿起电话，电话那头报警人显然已经陷入危难。她被烟呛得只是剧烈地咳嗦，不能配合赵敏的问话。这时，机警的赵敏一边按下了调警键一边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放、有人放——”
报警的女子死了，但她留下的这句话却为后来的调查提供了重要帮助。试想，如果赵敏缺乏敏锐的调查意识，他能在“看似不经意中”抛出那句至关重要的问话吗？
还有，消防员们在扑救一次火灾时，火势异常猛烈，很快便蔓延到了整个建筑。他们深知准确认定起火点对后续火灾调查的重要性，于是在对最初的起火部位灭火时，他们格外小心，尽量不移动那里的物品，同时尽量使用开花水枪对该部位进行灭火，因此很好地保护了现场。后来，调查人员很快围绕起火部位找到了起火点并成功认定了起火原因，嫌疑人随之被判刑入狱。
参与调查的专家后来说，如果不是消防员们有这种保护现场的意识，火灾调查至少不会这么快，并且很有可能会因现场遭到严重破坏而无法调查。瞧，消防员们对火灾调查的贡献是不是非常必要、十分重要呢？
牛文义是中国知名的火灾调查专家。退休后，至今仍活跃在火灾调查的第一线。由于擅长对现场痕迹的挖掘，并且擅用毛刷对细微痕迹进行捕捉，在业界素有“两把刷子”之称。很多大案要案，都在他的手下成功破获。
和很多消防员一样，牛专家最初只是高中学历。他毕业后先是插队两年，1977年才入伍参训，随后在电话班工作。在工作中，他喜欢学习、善于研究、不断成长，后来自学考取武警学院函授大专和本科，并提干直至评上了高工。历经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他最终成为今天受大家所敬仰的一名大专家。他说，当消防员时他就找到了“现场感”。
从牛专家的身上，我们应该明白什么叫做进取。谁说消防员就不能成为大专家呢？
有志者事竟成。希望有心的消防员们抓住机遇，在这个伟大时代能成就伟大事业。
火灾调查，真的是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