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封来自浙江省杭州市举报信的调查采访 - 易安论坛

近年来，随着城市规模的快速扩张及产业结构的调整，一些企业逐渐陷于城市居民区的包围圈，难以达到如今的安全、环保等标准。企业为进一步发展，只能另觅新址，老厂房往往被出租。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乱象，亟待引起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不久前，本报收到一封举报信，反映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区望江街道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老厂区房屋出租管理混乱，存在重大隐患。举报信称，该公司老厂区存在严重的消防安全问题多年，如消防通道上修建了大型冷库用于出租及一些房屋消防通道不畅通、安全设施损坏严重等。记者前往杭州市实地调查，发现尽管举报内容不完全属实，但其安全情况不容乐观。

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是当地知名企业，产品遍布浙江市场。公开资料显示，该公司1993年由华润集团麾下香港五丰行食品有限公司、杭州商贸旅游集团有限公司、浙江省粮油食品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三方股东合资成立，集冷食产品研发、生产、储运和销售为一体，是华东地区冷食行业的龙头企业之一，年销售额近7亿元。自2002年以来，该公司陆续取得“浙江省著名商标”、“浙江名牌产品”和“中国名牌产品”等一系列荣誉。目前，该公司产品在浙江省的市场占有率35%以上。

11月4日，按照举报信上提供的地址，记者在一片林立的楼群中找到了位于秋涛路一弄3号的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老厂区。厂区大门夹在两幢建筑之间，门口有不少车辆进进出出。大门旁的墙上用油漆写着“浙江五丰公司”几个字，由于油漆已脱落，字迹模糊不清。

据悉，老厂区是1993年建起来的，占地17900平方米。由于发展需要，该公司2009年将整条生产线搬至下沙经济技术开发区，只留下部分仓储和物流业务在老厂区。老厂区地处杭州市上城区商贸中心地带，毗邻杭州近江水产农副产品综合市场、浙江食品市场和杭州四季青服装市场等多个大型市场。公司为避免资产闲置，将空下来的厂房对外出租。

进入厂区后，记者看到几幢厂房上加建了临时房屋。厂区空地上停靠着不少车辆，一些工人正忙着装卸货物。记者来到了离大门口最近的厂房。从墙上挂着的“设备已停用”和“液氨安全使用须知”标识牌来看，该厂房是液氨制冷车间。如今，液氨制冷车间变成了仓库，里面码放着一人多高的成箱饮料。记者在厂区走了一圈，并未发现消防通道上修建有大型冷库。

11月5日，记者在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的上级主管单位杭州商贸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原安全管理部主管许志芳的带领下，再次来到老厂区。许志芳表示，老厂区消防通道上并未修建大型冷库。他说，考虑到液氨存在危险性，公司今年7月将液氨制冷设备全部停掉，现在这些设备里已经没有液氨了。“停掉液氨算是除去了心头一患。”许志芳说，“液氨的危险性太大，去年上海翁牌冷藏实业有限公司‘8·31’重大氨泄漏事故让我们心有余悸，厂区附近有这么多居民区，又紧邻美食街，可不敢出事故！”

目前，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在用和出租的冷库制冷设备采用氟利昂机组。许志芳说，使用氟利昂的成本比较高，制冷效率低，并且不环保，但为了安全生产，没有更好的办法。

记者来到液氨制冷车间南边的2号车间。该车间有三层楼高，楼洞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两家服饰公司的标牌。楼梯拐角处摆放着2个灭火器，上面结了一层蜘蛛网。记者提起1个灭火器查看，未找到出厂日期、检验标志等信息。沿着楼道往上走，记者也没发现应急指示灯。

三楼是一家服装店的仓库，楼道口的几间屋子是服装店的办公室。几名正在工作的工人告诉记者：“做客服工作很辛苦，晚班要从当天16时一直干到24时，不换班。”“有时办公室还断电，老厂区的线路老化，一停电就影响生意。”

记者找到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问三楼是否有逃生通道，他们把记者带到了仓库的一角。所谓的逃生通道，就是室外楼梯。楼梯宽一米左右，已经锈迹斑斑。记者顺着楼梯走到离地面约三米高的地方时被1个棚子挡住了去路，发现下方是1个与地面垂直的爬梯。

记者询问工作人员二楼的逃生通道在哪里，他们带记者沿着楼梯返回。转过两道弯，才找到了两幢建筑之间的只能容一人勉强通过的逃生通道。逃生通道的墙壁上，还装着1个配电箱。这是二楼除楼梯外唯一的逃生通道。

二楼被分割后租赁给了不同的商家。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介绍，这里原来是冷饮车间。一家服装店在二楼租赁了仓库。打开仓库后，记者看到服装店将仓库用钢架和木板分成了上下两层，货架和地上堆满了衣服。沿着楼梯进入上层后，发现上层的空间逼仄，横亘的几道房梁下空间更小。

从2号车间出来，记者来到3号车间。楼房设有一部前后都能打开门的货梯，有人将电动车或三轮车直接骑进货梯。走进货梯，记者按下了按钮，货梯摇摇晃晃上了三楼。另外一侧的门打开后，记者看到了1个储存塑料编织袋的仓库，仓库堆满了货物。对记者的突然到来，一位二三十岁的男子显得很意外。记者询问除了货梯外三楼是否还有楼梯时，他回答说没有。记者指着1个安全出口再次询问时，这位男子说：“这个楼梯下不去。”

3号车间二楼是一家食品添加剂公司的仓库，仓库通道被一辆三轮车和几辆电动车堵得严严实实（见左上图）。侧面墙上有1个安全出口。记者踩着地上的废纸箱子和饮料瓶来到门外，发现所谓的安全出口是1个室外楼梯。沿楼梯走下去，可以到达一楼平房的房顶。但通道到此为止，到不了地面。

货梯旁边倒是有楼梯，但当记者试图从这个楼梯走下去时，一位女同志提醒道：“这里好像不通，我们从来没走过。”记者走下楼梯时，发现楼道内堆放了很多杂物，只有侧身才能通过转角处。

“针对仓库停放电动车、三轮车的问题，我们想了很多办法，设置了1个电动车充电处。但是干活的人为了图方便，经常在仓库里停放车辆。”许志芳无奈地对记者说。

消防设施不过关，成了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的心病。许志芳告诉记者，老厂区租户多，涉及行业多，隐患整改难度不小。去年，公司花了20万元对消防管道进行更换，并在一些厂房内安装了防爆灯，配备了灭火器。针对车间不符合消防安全要求的问题，他们前几年还在车间加装了室外楼梯。

对老厂区的检查，公司也没有放松。许志芳表示，公司平均每月都会到此检查一次，主要检查液氨和出租房消防安全。如今，伴随着最大的危险源液氨的停用，公司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出租房消防安全管理上。据悉，该公司对出租房进行统一公开招租，签订租赁合同、安全责任制合同。他们会对租赁企业进行备案，但转租情况没有纳入管理范围。

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还在老厂区设立了物业部。“我们每天18时准时拉闸，厂区会断电。”物业部负责人说。记者告诉他，服装店晚上要工作到24时。这位负责人解释说，部分商户如果要延长用电时间，需提出申请。对于服装店是否天天工作到24时，他表示不清楚。

对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的情况，杭州市安监局执法大队的吕杨钦也有耳闻。他表示，这家公司老厂区的安全基础比较差，一些硬件不达标。吕杨钦表示，类似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老厂区出租的情况在杭州市并不少见，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老厂区出租乱象的问题，办法之一就是尽早搬迁。

10年前，有消息称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老厂区将拆迁，用于市政道路建设，但是事情一直悬而未决。老旧厂房搬迁涉及安监、规划、环保等多个部门，且地下埋着自来水管道、燃气管道等，不可轻举妄动。拆迁之后，附近市场的商户如何找到合适的地方设置仓库也是一个难题。

据悉，杭州商贸旅游集团有限公司11月5日向浙江五丰冷食有限公司下发了整改通知书，要求其在7个工作日内将安全设施不完善、现场管理不严格、逃生通道堵塞等隐患整改完毕。

11月18日18时许，记者再次赶到老厂区，发现3号车间里的一些杂物基本清除，但消防通道依旧没法通到地面，楼道里还是黑乎乎一片。

湖北省宜昌市二马路一出租屋发生火灾，所幸被及时扑救，无人员伤亡。起火的出租屋原为市粮食局的1个仓库，仓库不再使用后被一位李姓个体户承包。这位个体户将仓库分割成若干房间出租。仅在失火的二楼就有约50个房间出租，租户多为外来务工人员。

江苏省南京市建邺区兴隆大街一处老厂房发生火灾，造成2人死亡。消防部门接警后，立即调集兴隆、特一、汉中门3个消防中队官兵赶赴现场。因附近有废品站，大火借着风势燃烧了4个小时。发生火灾的老厂房为大跨度单层厂房，面积约1000平方米。一私人老板承包后将其分割成若干隔间，用来出租盈利。

位于上海市闵行区浦江镇陈行公路苏召路口处一幢在装修的楼房部分坍塌，造成3人死亡。经核查，1983年，原上海陈行镇办企业陈行服装一厂建造三层厂房，建造时未办理相关手续。1994年该厂改制为上海东闵制衣有限公司，1997年未经设计将原有的厂房违章加盖成四层。

2012年8月，上海东闵制衣有限公司将整幢厂房租赁给上海江深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当年9月，上海江深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未办任何手续，指派装修队伍违规对该厂房进行改建。至事故发生前，第四层至第二层已依次改建完毕。

位于湖北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东荆路的武汉东神轿车有限公司1个两层出租仓库发生火灾，造成15人死亡。据悉，该仓库承租方为武汉合傲商贸有限公司、天长市恒瑞橡塑制品有限公司武汉分公司。接警后，武汉市公安消防局迅速调集消防官兵赶赴现场扑救。火灾过火面积3450平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