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中篇小说:女窑主之梦(10)
(10)
我累了,累得好想去疗养,好想去杭州散散心。
可我咋没想到班显扬呢?即使他是铁铸的,但也会倒下的,他肩上的负荷太重了。他也是,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那不是玩命吗?
我知道,驾驭一座现代化竖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有一流精良的装备是不够的,还应有一批驾驭矿井的人才。
前年,我跟牛大山专门去了一趟工程大学,同采矿、通风、机电还有管理专业的20名大学生签了一份协议,并在县城购买了二十套住宅,以及两辆通勤车。
这半年,班显扬没着家,光在外边跑了。尽管矿由泰安负责,但有些事还是离不开他。有人跟我开玩笑说:“你的那个他,别叫别的女人给拐跑了!”我哼了一声,“拐跑就拐跑吧,谁让我把他放出去了!”
仔细一想,人若忙了,啥事都忘了。我们同居了很长时间,但仍没到火候,至今还没谈婚论嫁。我也不知他咋想的,人家到了这个年龄,都想要个孩子。他可倒好,只字不提,难道外面真有女人了?我突然想起一档子事,有个女孩找到了他,临分别时,那个女孩哭成了泪人。
那个女孩是谁?我几次想问他,都没敢问。我觉得,男人也有一小片天,也有空隙,也有隐私,也有洞天。如果把的死死的,像轴承一样,一点缝隙都没有,岂能维持两人的感情呢?毕竟我是女人,老是纠结那件不该影响我们感情的事。
碰巧,班显扬去外地办事去了。甄子美接到一位陌生女孩的电话,她要找班显扬说话。她告诉她,班矿长去外地了,有什么事可以转告吗?她说不用了,过两天我去找他,说完挂了电话。
没出半个月,那个姑娘真的来到矿上,说要找班矿长。我告诉她,有事可以跟我说吗?我是他的女友。她喜出望外地说:“你是单姐吧?我叫袭洋洋,是东北师范大学的学生。我跟班显扬哥哥是同村子的,我考上大学后,因家境太差,没钱念书。我的学费,他承包了,还给我买衣服。我大学毕业了,找到了工作,特意感谢他。”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件十字绣,上面绣上了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爱人。我对她说:“今后有何困难,继续找我。”她闪动一双乌黑大眼睛,很自豪地说:“我也要像班哥那样,资助他人!”我微微地笑了笑,久存心中的阴霾不驱而散,我拥有了一片蓝蓝的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
竖井何时开工建设?我跟班显扬合计。我说旧历八月十八,他偏说阳历九月十八。为此,我们争论一番,我的弟弟,泰安还有牛大山都同意班显扬的意见。我真够笨的,始终没转过这个弯。
我们各有分工,我请县里有关领导,班显扬请建井工程处,泰安主抓矿上生产。
我们是两条线,建竖井和生产两不误。
还有竖井的名字,也是争论不休。有的说,起个好听的名字;还有的说,现代一点。当然他们要听我的了。单梨宇曾建议我,叫单阳矿,既有我的名字,也有班显扬后一个字谐音。这些都被我一一否定了。到底叫什么,由我定夺。
有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二毛穿得体统,悄悄地来到我身边,他咬我的耳朵说,你个女人家,能有这么大能耐,真的了不起!我对他说,我曾有个梦想,你忘了吗?二毛寻思老半天,也没想起来。我不卖关子了,告诉他,我要建竖井了。原定是50吨,经过商议,变成百万吨矿井。在咱们牵牛县,应该是首屈一指了。二毛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越是接近竣工时间,我心脏越是跳得厉害。我以为有喜了,想到这儿,我有些害羞,都没敢当班显扬说。他若是知道了,非啃破我的脸蛋不可。
开工剪彩之前,一是成立有限公司,二是我改组矿领导班子。我担任董事长,班显扬为矿长,副矿长新添三位大学毕业生。单梨宇问我,竖井还没有起名呢?“黄家窑竖井”话一出口,差不多惊倒了一片,个个面面而觑。
我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是我有史以来,笑得最畅快、最得意的笑。
九月十八日开工剪彩了!
甄子美问我:“知道为何在今天剪彩吗?”
我怔住了,她咬着我的耳朵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班显扬向开工剪彩的贵宾宣布:“今天我跟单梨宏结婚了!”
甄子美为我披上洁白的婚纱,单梨宇为班显扬换了一套新衣裳。
突然,我呕了一口。我悄悄地对班显扬说:“我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