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刀郎
刀郎
文/孙守仁
(1)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家的东北角,有个大河套,方圆四五十里,空旷得很,是未开垦处女地。说是没有人烟,又不太确切。据说,有个叫狼窝的地方,就有人住过,后来陆续搬走了,只剩下刀郎一家。
刀郎房子很简陋,春夏,蚊虫多;严冬,北风嗷嗷直叫。赶上大雪天,房子差不离被雪埋住了。越是这个季节,刀郎凭着一把月牙镰,猎到好多獐狍野鹿。再用兽皮换来煤油、咸盐,还有日用品。
狼窝,名副其实。那儿狼多,大白天,就能看到了,时不时嚎上几声。刀郎女儿青青,每每听到狼叫,她直往妈妈怀里钻,悄声喊:“我怕!我怕!”
有个晚上,天飘着雪花,像天女散花一样,狼窝静悄悄的。刀郎媳妇对他说:“你到镇上,置办一把长刀,再买些鞭炮,一旦狼闯进家门,咱们有防身的家伙。”他嘿嘿一笑,指着床上那把月牙镰,意思说,我有这个,还怕豺狼虎豹吗。
说话间,眼前出现一个黑影儿,这是狼群有名的白毛,那双眼睛咄咄逼人,刀郎媳妇抱紧青青,大气不敢喘,生怕黑影儿叼走她。此时,刀郎手握月牙镰,早做好了防身准备。这只狼有牛犊大小。或许它没吃过人,静静地站着,瞅着刀郎,它是来找吃的。在这里,人和狼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有过节,狼没吃到人,人也没伤到狼。“哇”的一声,声音划破了寂静。白毛扭头跑了,刀郎“嚯”地从炕上跳起,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手持月牙镰,跑出房外。
白毛怔住了,射出两道寒光,意思说,你敢与我比试,怕不是个吧?说时迟,那时快,它腾空一跃,向刀郎扑来。他脖子一歪,白毛扑了个空。它气急败坏,又向他扑来,还是一闪,。第三次扑过来,妄图抓住他。然而,如意的算盘打错了,这个刀郎并非一般人,别看个儿头不高,身体单薄,但他练就一身功夫,拳脚利索,最叫野兽胆战心惊的,是他手中这把月牙镰,削铁如泥,白毛又发起进攻,他挥舞月牙镰,只听“刷”的一声,白毛扔下一声嚎叫跑远了。
刀郎媳妇和青青以为他受伤了,忙迭跑了出来,借着雪光,看到雪地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拿回家一看,原来是白毛一只耳朵。
刀郎撇了一眼,打了个寒颤。他想,白毛还会找他算帐,迟早有一场恶战。
(2)
第一次跟白毛交手,刀郎占了便宜。媳妇对他说:“还是搬走吧,这儿是非之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青青可怎么活呀!”他觉得媳妇说的有理,但血性男儿,岂能见硬就回呢?白毛是主动送上门来的。但狼吃了亏,迟早也会报复的。
又是一年春草绿,刀郎除了侍弄园子外,加固篱笆,防止狼和其它野兽闯进来。
狼窝的夏天很美,静悄悄的,各种野花卉争奇斗艳。
这天,青青妈带她串亲回来路上,听到了一种叫声,以为是狗叫呢,青青妈妈晃了晃脑袋,领着她赶路。青青太求真,非让她妈妈找到那个小动物不可。
离青青二十余丈远,有个小东西,秃尾巴,似狗非狗,怕是饿了,一声接一声叫唤。青青对妈妈说:“多可怜呀,快把它抱回家吧?”
妈妈迟疑了一下,但拗不过青青,还是把它抱回了家。
刀郎见是只小狼崽,吹胡子瞪眼,“快送回原地吧,母狼会找咱麻烦的。”不知是青青喜欢,还是舍不得,一再央求,“爹,咱们拿它当狗养不行吗?”刀郎两眼喷出了火,很想对她发作,但他想来用事实教育这娘俩,知道狼是怎样护犊子的。
天还没黑,刀郎家门前有几只狼转来绕去。青青仍扔抱着狼崽,对妈妈说:“是不是狼妈妈想孩子了?”妈妈说:“嗯!来者不善,还是交给它们吧?”
刀郎看了看秃尾巴,摸了摸脑袋,很想说,你是回去,还是留在我们家呢?
天渐渐的黑了,星星和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青青抱着秃尾巴不撒开,妈妈心情烦躁地青青说:“你松开手,看它去哪里?”
秃尾巴没动弹,似乎不想离开,走了两步,回首张望。
青青说:“爹!别把它送出去,求求你了?”
刀郎犹豫了,他借着煤油灯光,透过窗子,张望了一下,他“哎呀”一声。
原来,外面聚集了一群狼,一声接一声叫,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吓得青青哇哇大哭。
刀郎心里直翻腾,如果不把秃尾巴送出去,白毛不会善罢甘休的。
整整叫了半宿,直至下半夜,狼群才散了。
第二天早晨,刀郎起来,发现菜地面目全非了,被狼踩得乱七八糟的。青青抱着秃尾巴,撅着小嘴,对它说:“你家大人,太不讲理了,咋祸害人呢?”秃尾巴看了看青青,从青青怀里挣脱出来,用鼻子嗅着什么?刀郎知道向秃尾巴闻到母亲的气味。一连几个晚上,刀郎家不得安宁。菜地夷为平地,篱笆拱倒了。青青妈说:“她爹,快把它放了吧,否则,会大祸临头的。”
第七天晚上。
刀郎早早关上了房门。
没过半个时辰,只听一声嚎叫,刹那间,聚集二三百只狼,黑压压一片。把刀郎家围个水泄不通,一旦闯进来,他们家非报销不可。
刀郎表面平静,心里像滚开的水,他左右撒目,忽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二踢脚,犹如见到救星一样,他点燃了炮念,扔到外面,只听“嘭”的一声炸开了,狼群散了,这个夜算是最消停的。
然而,第二天清晨,刀郎推开房门,他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白毛(独耳狼)蹲在地上,拉开了架势,眼里喷出两股火。不知是畏惧刀郎,还是她有别的企图。这时候,青青抱着秃尾巴从屋走出来,还没等他醒过神,只听“嗖”的一声,白毛把秃尾巴给叼走了,气得青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3)
这是个大旱之年,河涸了,庄稼划根火柴就能点着。
刀郎家难以维持生计。他媳妇央求:“青青他爹,咱们还是搬走吧?别硬挺着了?”他瞪起眼珠子,很不屑地说:“要走你走,我哪都不去。”
话是这样说,家里缺吃少穿,怎么活呀!
这天下午,阳光很毒,白毛领着秃尾巴来到刀郎家门前。青青拍着小手说:“爹,你快来看呀,秃尾巴回来了,好久不见了,长得好高好大呀!”说着,草草跑到它跟前,措摸它的头,拍拍它们屁股。她扯着刀郎衣袖说:“爹,那秃尾巴是我抱回的那只小狼,你看它老是瞅我,我怕。”刀郎“哼”了一声,撇了一眼白毛,意思说,有机会,咱们再比试一下。白毛没有理睬,仍在他家房前屋后转来绕去,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既然叫狼窝,那是名不虚,时常有狼呀,狐狸呀光顾,刀郎习以为常了。
青青例外,说她怕狼吗,还愿意跟狼接近。“爹,秃尾巴是不是想我了,你看它老盯着我?”刀郎虎着脸,没有好气地说:“你在家里玩吧,不许到外边去,更不能接近秃尾巴,听见了没有?”接着,又补充一句:“我跟你妈妈到河里舀水去,千万千万不能出去呀!”
青青撅着小嘴,泪珠一滴一滴往下掉,非常不高兴。
约摸小半天了,仍不见爹妈回来,她着急了,哭了一阵子又一阵子。
不知是她害怕,还是想她爹妈,竟然推开了柴门,一头扑进阳光里。她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瞧,好像不认识外面世界似的。
青青顺着门前的小道慢慢地走着。
突然,秃尾巴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惊喜地喊着:“秃尾巴,不认得我了,我是青青呀,我们可是朋友呀?”或许她的声音小,秃尾巴没听着,继续前行。
青青紧追了两步,结果被树杈子绊了一跤。站了起来,一边追一边喊:“秃尾巴,别走呀,等等我呀!”
不知走了多远,她总算追到了秃尾巴。
秃尾巴见是青青,喜出望外,叼着她荡起了秋千,吓得她哇哇大哭。不知是它累了,还是停止哭声,竟然把它放下了。秃尾巴嗅着青青,时不时用舌头舔着她的脸。她躺在地上不动弹,一声不吭。
待刀郎两口子挑水回来,不见青青,方知大事不妙,准是叫狼给劫持了。她妈像疯了一样,当他俩追到一个小土坑旁,发现秃尾巴正亲着她脸呢,他大吼一声:“好个畜牲,看我怎么收拾你。”
秃尾巴听见说话声,叼着青青拼命地跑,刀郎就在后面追……
青青叫狼叼走了,她妈妈却疯了,不吃不喝,披头散发的,嘴里不停地喊:“青青,快回来呀,妈妈想你呀!”
刀郎蹲在地上,捶胸顿足,看架式他非要报这个仇不可。
这天,他将月牙镰磨得锋快,试了试,削铁如泥,他撇撇嘴,眼睛喷出两股火,非要跟白毛争个高低不可。
刀郎寻觅草草去了,一走就是半个月,结果空跑了一场,仅收获了5张狼皮,他却少了半张脸。待他回家里,青青妈不见了,是找她去了,还是回了娘家。
刀郎独自躺在炕上,不吃不喝,像死人一样。
(4)
入冬了,雪一场接一场。荒原上白茫茫一片。
刀郎家快断炊了,他再不整点吃的,怕是过不去严寒的冬天。
一连几天,老是磨那把月牙镰,看来他要打猎去了。
这天夜里,他做了个奇怪而荒唐的梦,说是青青还活着,秃尾巴待她可好了,每天都喂她肉,待她长大了,还要跟秃尾巴成亲呢?
哼!咋做这样的梦,人跟狼还能成亲?简直是狗戴嚼子——胡勒。
他猛的坐起来,点上煤油灯,撇了一眼墙上的5张狼皮,冷笑了几声。
待雪住了,天空放晴了。他腰别着一把月牙镰,左肩背着个破兜子,在茫茫的雪地上走着,他非要会会白毛不可。
上次去了狼掌的地方,那是白毛栖息地。他先后跟七只狼过招儿,有的被他砍断了头,有的被削去腿,可以说是出了一口恶气,他看了看月牙镰,眼里放光。
奇里怪了,白毛是出去了,还是死了,反正没见到它的综影。
这次,刀郎到来狼掌,绷紧了神经,四下撒目,惟恐有狼偷袭他。
说是狼掌,地形几里拐弯的。他注意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说明有狼在这里活动。今儿个,咋的了,怎么连个影儿都没有?是它们打了埋伏?
突然,蹿出一只狼,刀郎定眼看,没有特殊标记,心里骂道:“白毛,你熊了,没能耐了,不敢跟我较量了?”
又走了十几步,终于遇到一只肥狼,它两眼露出凶光,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式,一场恶战不可避免了。刀郎抽出月牙镰,时刻做着战斗准备。
果真如此,肥狼向他逼近,只见它猛地扑了过来,他向左一闪,肥狼扑了个空,接着,飞身跃起,稍低下头,只听“哧:的一声,肚皮扯开一条口子,鲜血直流,疼得它嗷嗷直叫。刀郎骂了一句:“胆小鬼,咋跑了。”
又走了十几米远,蹿出了三只狼。猎人知道,群狼好对付,独狼难挡。
原来这是诱惑,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寒风,猛回首,见白毛向他扑来,他早已做好了防备。在雪地里,他跟狼交手,困难很多,腿脚稍不利索,极易跌倒,到那时,便成了狼的盘中餐了。他稳住性子,不能来猛的,尽管是仇敌相见,也不能操之过急。刀郎很想问,我女儿青青是不是叫你们给吃掉了。他苦笑一下,在这危急时刻,哪有功夫问这个,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白毛并没立刻扑向他,而是雪地上打转转,看来它想耗尽刀郎体力,然后再下手也不迟。他骂道:“你这畜牲,跟我绕圈子,有能耐,你扑呀!”
白毛时而蹲下,时而站立,精神抖擞,尽管如此,它仍是个残兵,左耳朵没有了。但白毛在寻找战机,来个猝不及防。刀郎佯装跌倒,高举月牙镰,让白毛在刀锋上走一回。
约摸一袋烟工夫,白毛没有扑向他,而是想用头拱他一下。刀郎冲它冷笑了两声,意思说,有种的,来点真格的。看来白毛的记忆不错,仍想着被他刀削耳朵的惨状,这次它学乖了,跟他软磨硬泡,消耗体力,待他身体不支时,妄图吃掉他。
白毛磨蹭了半天,终于忍耐有限,原形毕露。
一连三次,没伤着刀郎半根毫毛。它气急败坏,妄图咬断他喉咙。然而,它如意算盘打错了,只见他仰着脖,那锋利的月牙镰寒光闪烁,只听“哧”的一声,接着,又啪的一下,白毛躺在雪地上留下一片血迹!
刀郎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白毛死了。还有秃尾巴呢?
刀郎背着战利品,回到了家。然而家里的肉呀,不知被谁洗劫一空。他猜想,准是白毛的徒子徒孙干的。
(5)
又到了一年春草绿。
刀郎仍独守狼窝,像野人一样,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他的小舅子转悠了两天,才找到了他。见他半张脸,长长的头发,吓了一跳,再仔细端详,才认出了他。“姐夫,我姐病好了,你跟我回去吧?”他看了看小舅子,很想说,你不用管我,但话到嘴边,仅说出一句话:“我离不开狼窝,离不开这个荒甸子!”
“你在等谁?”小舅子不解地问。
刀郎摸了摸残缺不全的脸,苦笑了一下,反问了一句:“你说我等谁?”他看着小舅子的眼睛,打了一个“唉”声,又说了一句:“一旦我不在人世,请给我修个坟,并竖个碑。”小舅子笑了一下,试探着问:“碑文怎样写?”
“是人非人,是狼非狼。”他小舅子闹不明白了,心里想,咋会写上这样的字句,他摇了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舅子岂能了解他的心,他是想报复狼呢?还是等着狼吃掉他呢?
按说,他见好就好收吧,有多少只狼死在那把月牙镰上。他不就失去了青青吗?再说,她是不是叫狼给吃了,这个很难说。
刀郎送小舅子一程又一程,直至拐进了大道,他才踅了回去。
小舅子回首,那把月牙镰一闪一闪的,像似流星,他直晃脑袋,打了个唉声,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以抛弃媳妇,离开人群,独自在荒无烟的地方生活。
刀郎在回去的路上,思前想后,媳妇还惦记着他,回去团圆吧,他摇了摇头。前边有个小土包,那是他给青青修的坟。
一旦那条绷得很紧的神经松驰下来,他想回心转意,融入社会大家庭。他好像听到妻子的叫声,回来吧——刀郎。
刚迈出两步,他摸了摸满是疤痕的脸,这是狼给他的纪念。不能离开狼窝,更不能离开狼。他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我就是一只孤狼吗,一只会说话的狼吗?”
(6)
话又说回来,自从秃尾巴叼走青青以后,跑到另个地方去了。
那个地方随着开发,秃尾巴又回迁到狼窝来了。它妈妈白毛不在了,它的兄弟姐妹所剩无几。它叼到一只兔子,没用几口就吞到肚子里,似乎还没饱,它在四下觅食。走着走着,忽然眼睛一亮,它依稀记得来过这里,怔怔地看着那幢土得掉碴的房子,还有残缺不全的篱笆,它很想进去看看主人,但它胆怯了,如果他们误以为我是青青的刽子手,那我就倒大霉了。
在离刀郎家三四十米的地方蹲下了,不错眼珠地瞅着什么?它想,若是人能懂得它的话该有多好,说明青青确实不是它吃掉的,而是不小心掉进小河沟里,再也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秃尾巴的耳朵非常灵敏,它听到了脚步声,神经变得紧张起来,本想躲藏起来,脚步声却越来越近,青青的爹出现在它面前,它和他都怔住了,好像说,怎么是你? 刀郎心里画魂,秃尾巴是不是找他来算帐的。秃尾巴也在想,他是不是想给青青报仇的。草地上,他和它,一个人和一只狼,双双对峙着,刀郎仔细看了一遍,心里说,没错,剥了皮都认识它,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们家救了你,反而你却糟蹋了青青,这笔血债终于有了断的机会。秃尾巴也在想,好你个猎手,竟然杀死我的妈妈,这个深仇大恨也要清算的。
太阳渐渐地下沉了,秋风又起。
秃尾巴没有先下手,而是等待机会,它腾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刀郎心里说,有种的,你来呀,看我怎样收拾你。秃尾巴的忍耐是有限的,它猛地扑了过来,带来了一阵风。然而,刀郎的月牙镰却没挨着秃尾巴肚皮,这次谁也没吃亏。秃尾巴跃跃欲试,冲天嚎叫了一声,意思说,今天你死定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月牙镰仅扫了秃尾巴一个边,刀郎却被秃尾巴划破了脸,鲜血直流。接着,秃尾巴高高跃起,像一只老虎,猛扑过来,刀郎的月牙镰却划破了秃尾巴的肚皮,只差肠子没流出来,而刀郎却被秃尾巴给带倒了。
秃尾巴忍着巨痛,妄图咬住刀郎的脖子,可他手疾眼快,又是一刀,割瞎了秃尾巴的左眼,秃尾巴急眼了,它拼命地咬着刀郎的脸,他不顾疼痛,站立起来,狂舞着月牙镰,一顿猛扫,结果他和秃尾巴均躺在血泊里。
这时候,西边天的太阳快要沉下去了,如血一般。
秃尾巴发出一阵呻吟,刀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刀郎看着秃尾巴,很想说,这回你满意了吧?
秃尾巴看到刀郎的惨状,很想说,何苦来的。
过了段时间,刀郎小舅子再一次来到狼窝,看到两具尸骨:一个是人。另一个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