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胎》第五章 又上一条线(1)
| 第五章 又上一条线(1) 南欣花了两个月时间，对公司经营情况做了全面系统了解，并进行了客观的分析。她认为，不管企业名声有多大，也不管曾为国家做出多大的贡献，都需要变革，或者说洗牌，否则，想盘活一盘死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或许她太敬业了，太看重她的“助理”了，真把工作当事业做。她谢绝所有的吃请，吃完晚饭，出去散散步，就把自己闷在房间，去整理那份调查报告。当然，她不会轻易在刊物发表，因为那样做，本身就不负责任，是轻率，或者说是自找麻烦。她刚刚打完一份草稿，还没来得及合上笔记本电脑，闲了一天的电话，突然来了精神，响个不停。 她拿起听筒，知道是郭总来的电话，便问：“都九点钟了，来电话，肯定是有事找我吧？”郭启没说话先笑了，很神秘地问：“听说，你的同学在省财政厅吗？” 说是同学，倒不如说是男友，只不过很早就分手了，自从读研就没联系过。据说人家娶妻生子，怎能打乱他的生活秩序。想到这里，很有礼貌地说：“嗯！只是很久没有来往了！” 不用细问，南欣知道咋回事了。 “市、省和国家都有批示，贷款迟迟批不下来，第二条生产线的设备都没有着落？”郭启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对南欣说：“你先撂下手中的活儿，跟总会计师跑一趟省城如何？” 南欣犹豫了一下，不答应，有失面子；答应吗？又有点不愿见以前的男友。她有点骑虎难下。最后她咬了下嘴唇，轻轻地说：“好吧，让我试试吧！” 郭启补充了一句：“别怕花钱，把贷款整下来，实报实销！” 南欣同学，叫高亮，三十岁，主管贷款。或许是副省长胡平的女婿，自然在厅里算是个人物。不过他是“妻管炎”，结婚时，立下约法三章：其中不许跟异性接触，更不许跟前女友南欣接触。 高亮刚从外地开会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呢，突然，手机响了。原来是处里打来的，说营州凤凰轮胎公司来人，关于新上一条生产线贷款问题。 “来了几个人？” “公司经理助理，姓南，是个女的，看样子，像个大学生。” 高亮迟疑了一下。妻子胡莹凑到他跟前，小声问：“哪来的电话？” “处里。” 高亮简单收拾一下，换了件西装，习惯地在穿衣镜前照照自己。 家离财政厅不算远，平常他坐公汽，今天却打的过去了。 南欣见到了以前的男友，有些不自然，鸭蛋脸像燃烧的火焰，她恨不得骂他一顿，说他是势利小人，是个伪君子。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她没有撒泼，而是很有礼貌地掏出了贷款手续，递给了高亮。高亮仍像以前，习惯地用手拢拢头发。尽管，多年不见了，他的发型没有变，仍是大背头，加上自来卷，显得风流潇洒，好像是个演员。 高亮看了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对南欣说：“据说，你们公司上生产线，是不是国家没通过呀？” 南欣苦笑了一下，抬眼看看，意思说，到底是副省长门婿，连说话都带有官腔。 “你再看看，手续齐全，只要你大笔一挥，我们就可以动工了！”南欣急急地说。 “哟！你们都住下了吗？”高亮问。 南欣摆摆手。 “你们先住下，待我请示厅长，才能给你们答复！”高亮很有礼貌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南欣还有啥说的。 一连等了四天，高亮也没音。 郭启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几乎一天一个电话。 南欣急得嘴上起泡，她觉得，贷款手续齐全，怎么就拖着不办，是不是没上泡呀！她本想跟郭启说上泡，打通关节，走关系的事。转念一想，不行，我这个博士咋当的，连这样的事都办不成，还有脸回去吗。想到这里，本想打高亮的手机，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到底差在哪？ 南欣没有闲心逛街会同学，而是闷在屋里，在笔记本电脑上，聚精会神敲打着什么。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电话号也没看，连个“您好”都没说，冷不丁来个：“你是高亮吗？” “你，只知道高亮，我是郭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南欣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高亮没回话，打电话也找不着他，唉！我也没辙呀！” 刚刚关了手机。 南欣伸伸赖腰，在屋里来回踱步。 忽然想起同高亮相处的日子里。 本来，他俩都是北京化工大学毕业生。高亮考研没考上，就回到了家乡。可是南欣非但考上了，而且读硕，后读博。高亮曾发过誓，一直等她到天老地荒。第一年，他俩电话不断，书来信往，第二年，渐渐地少了，甚至没有了，南欣早有预感，他俩的恋爱已处于走钢丝阶段，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前功尽弃，她这段初恋也该偃旗息鼓了。 果真如此。 到第三年年初，春暖花开季节，南欣接到高亮的信，说他已经结婚了，并给她寄去了2000美元。明眼人看得明白，那钱是断了恋爱关系的补偿。她是个刚强的姑娘，既没哭，也没闹，她把痛苦埋在心里，非要学出个样来，不但读博士，还要把管理硕士的文凭拿到手，可想而知，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南欣知道他的为人，她不该揽这个差事。 “怎么样？丢人现眼了吧？”南欣推开酒店的窗户，挤进一丝凉气。她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台历，1997年8月9日。 明天是南欣的生日。(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