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披着晚霞落在了机场,肖队疲惫不堪回到了家。
站在妻子面前,肖队直着腰板,带着微笑,装出一副轻松自然的神态。
凝视着肖队一下子变黑、变瘦、又变老的脸,妻子情不自禁,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夺眶而下,她挺着8个月的身孕,背过身去,……
“对不起!对不起。”肖队上前紧紧地搂住心爱的妻子,“在您生病的时候,我离开了您;在您最需要我的时候,您没有得到我的关爱。”
“不,汶、汶川需要你们,灾区需、需要你们。”妻子抽泣着,“您走后,我得到院方、精心地救治,才转危、危为安的。”
肖队捧着妻子美丽的脸,深情地说:“您,受累了!”
妻子没有言语,她擦去眼泪,打开一瓶红酒,为肖队和自己各斟了一大杯。
满脸狐疑的肖队问道:“能喝吗?您一向不胜酒力。”
“我想喝!”妻子露出笑容:“来,我敬我的英雄,安全回家!”说着,举起杯与肖队的酒杯轻轻一碰,尔后猛喝了一大口,……
窗外,星月交辉;屋内,灯光柔和。
肖队洗浴完毕上了床,妻子红红的脸,小鸟依人般地靠在肖队的肩膀上。
“亲爱的,孩子好吗?”肖队抚摸着妻子的肚子。
“好的,就是有时要踢我的肚子,好像急着要出来似的。”妻子如娇似嗔。
“汶川发生那么大的地震,他大概也想去救灾吧。”肖队笑道。
“像您。”妻子轻轻捶了几下肖队:“知道吗,人家在医院里抢救,而您却突然离去,医生们都在骂您是负心人。后来,后来当他们知道您的去向,嘿,您成了英雄,我也成了新闻人物。大家希望能亲眼看到您,亲耳听听您的汶川报告呐。”
“是啊,汶川地震,牵动了全国、乃至全世界人的心啊!”肖队认真地说,“在抗震救灾的日子里,人们见证了中国历史上胜过8级地震的力量。您看:第一次举国为普通平民降国旗哀悼;第一次有20多万志愿者与我们消防队员和解放军战士一起抢险救灾;第一次国内外捐助物资款项突破400亿元;第一次大规模实施空降空运救灾;第一次……”
肖队停顿了一下:“虽然,我现在已经回到了家,可是,这心还在汶川,还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还没有走出让人揪心的险境,因为那里成了我们的家。汶川的人犹如我们家里的人,汶川的事犹如我们家里的事。您说对吗?”
“对。”妻子轻轻地按下了早已准备好的录音机,“我们上海纺织企业的员工虽然不能像您们那样奔赴抗震救灾的第一线,但是为了这个家,我们在第二线、第三线出力、出钱,奉献一片爱心。不满您说,我和全体党员一样还交了‘特殊党费’呢。”妻子还有点不好意思呐。
“‘特殊党费’,是吗,您还没有转正呢。”肖队由衷地喜悦。
妻子喃喃地说:“一个很大的困难,除以13亿,就会变得微不足道;一点很小的善心,乘以13亿,就会变成爱的海洋!”
“嘿!”肖队激动地吻着妻子,“瞧我的太太,不仅人长的美,而且心灵也美!”
“瞧您说的。”妻子的脸更红了,“亲爱的!您在灾区,就没有想着自己、想着我吗?人家的心,可时刻在牵挂着您,想着您呵!”
“想!想,在汶川的日日夜夜。”肖队微微锁紧眉宇,“尽管,我们在死亡线上拯救出无数生命,但是,在灾区我们看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和家破人亡,那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那么多人失去了心爱的家。当您身处还在余震的震中心,不时听到山体滑落和泥石流的轰鸣声,看到一幢幢崭新的楼房夷为平地,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灵停止跳动,特别是看到在废墟中、瓦砾下那些娃子一双双渴望的眼,那些老人一双双企求的手和那些为了他人的安危而献身自己的场面,我顿感生命的宝贵,家庭的温暖,责任的重大;顿感亲和情的珍贵,我和您的渺小,名和利的卑微;……”
接着,肖队回忆起在汶川抗震救灾中一幕幕感人肺腑、可歌可泣的长景。此时此刻,两颗心,不,三颗心随着深情、动人地叙述,一起跳动着、跳动着,一起飞到了遭受重创而又展出现无比顽强、无比震撼的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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